对于陈妙儿而言,李恪就像是生命当中的一个过客,匆匆便来,匆匆又走,真真正正的是惊鸿一瞥。
接下来一连多日里的午夜梦回,李恪的脸庞反反复复在陈妙儿眼前浮现。
陈妙儿心中明白,自己此生终究是那个失去无数的可怜女人。
到底对自己的夫君马立群有一丝一毫的爱恋吗?
决计没有。
或者说,一丝一毫也没有。
这么多年下来,陈妙儿过着这平淡的日子,其实心中早就别无所求,若是能够得到李恪,此生无悔矣。
陈妙儿想着想着,摇头叹息。
“娘!我疼,我好疼!”房里传来儿子马雄壮的哭喊声。
陈妙儿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细心为儿子马雄壮换药。
“怎样了?这么长时间下来,药都已经贴了这么多,难不成还没有丝毫见好吗?”陈妙儿语气平淡地问着。
“倒是好一些了,可是我实在太恨那个姓李的畜生了,我想要杀了他!”马雄壮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陈妙儿摇头苦笑,实在不忍心将心里面的想法告诉给马雄壮。
陈妙儿心道:人家李公子有这么大的势力,就凭你也想杀人家?
这不是笑话吗?要是被旁人听见了,反倒是更丢脸!
陈妙儿这么想着想着,轻声一叹。
却在这时,忽然听见院门外的过道里,有村民高声说了一句:“唉呦喂!这不是李公子吗?近来可好啊?”
陈妙儿眼前更是一亮,匆匆忙忙放下手中的纱布,快步往出走。
马雄壮同样也听见了这村民所言,眼见母亲如此,当下心中更是坚定了那一天夜里自己眼睁睁瞧见李恪走进陈妙儿闺房里面的事实。
其时,马雄壮无论如何在马立群面前诉说此事,马立群始终都不相信。
马雄壮实在也是无可奈何,最终深深的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出现了幻觉。
然而此时眼见母亲刚一听到李恪的讯息,连忙慌慌张张的从房内走出。
倘若那天夜里他所见到的一切,都仅仅只是自己的幻觉,他可当真不该!
毕竟,眼见为实。
“爹,爹!”马雄壮侧着头用力呼喊数声马立群,然而却始终都没有得到马立群的回应。
马雄壮无比绝望地紧紧握住拳头,咬牙切齿地死死盯着天花板。
此时,手忙脚乱从房里走出的陈妙儿一把将院门推开,当下她与骑在马上的李恪四目相对。
两个人都是怔怔无话。
周遭有那么四、五个村民,眼见陈妙儿如此都是感觉非常奇怪。
“怎么了这是?以前认识啊?”一名村民站在原地满脸堆笑地问道。
陈妙儿用力摇了摇头,向李恪福了福,问道:“李公子近来可好?”
李恪眼见多日未曾谋面的村正娘子陈妙儿,当下心中一紧,缓缓的从马上跳了下来。
一路走到陈妙儿面前,作了个揖,说道:“尚可。”
他二人四目相对,似乎将来来往往行经于此的村民全然当做了空气。
二人在原地对视良久,都是沉默无言。
带着他们两个人的脸上都挟带着笑容。
良久,就是良久,陈妙儿嫣然一笑,缓缓低下头来,自顾自朝着前面走去。
李恪牵着马,跟随在陈妙儿身后,一起朝着前面走去。
走了半晌,远离尘嚣,那是马立群家附近的一片平原。
陈妙儿和李恪脚下踩着的是一片废弃了的平台,陈妙儿见四下无人,便快速转过身来,紧紧抓住李恪双手。
“这阵子你到底去了哪里?奴家想你想得紧!”陈妙儿的声音很低很轻,然而语气又极为急促。
“说来话长,当日走得实在匆忙,忘记与你道别。”李恪紧紧抱住陈妙儿,轻声说道。
“别走了,你留下来,吃穿用度全都由我来负责,只要你能够时不时的陪我。好吗?”陈妙儿的声音粗听上去是商量,然而实际上却是乞求。
大概这时间没有人不会听出来陈妙儿已经彻底没法子离开李恪。
然而陈妙儿毕竟直到现在为止尚且还不知道李恪的真实身份,陈妙儿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倒也是情有可原。
李恪轻声笑了笑,摇头说道:“还有太多事情需要等着我去着手办理。”
陈妙儿眼见李恪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当即心下一紧,急声说道:“那你带着奴家走!”
李恪大感意外,问道:“你儿子呢?你不管你儿子了?”
陈妙儿却哪里还能顾得了儿子?
自己的心上人尚且都顾不过来,儿子又还能算个什么了。
陈妙儿反复思量半晌,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兹要是你能够带我走,让奴家陪伴在你身旁,怎么着都成!”
此时夕阳西下,李恪眼见时辰已然不早了,倘若是在这个时候去寻找嗜血兽,未免太耽误事。
于是便让陈妙儿找一处安静的所在,他二人好生温存一番。
这一场玩儿的堪称是天崩地裂,乾坤颠倒。
一路直到月上柳梢头,整个马家村万籁俱寂,夜色深沉,似乎天地之间黑压压的连成了一片。
陈妙儿缓缓坐起身来,斜斜地靠在李恪的肩膀上,说道:“奴家其实别无所求,只是想要永远可以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
“只要能够如此,奴家就好了,公子,奴家虽然直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你的身份,无论你是庖丁长工,亦或者还是……”
陈妙儿话音未落,李恪脱口而出说道:“其实我是大唐王爷。”
此话一出,陈妙儿心中当真震撼无比。
“什么?你是王爷?”陈妙儿花容失色,连忙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李恪问道。
李恪深深一点头,说道:“不错,我是大唐的王爷,当今天子是我的父亲,我是我父亲的第三子,神龙郡王李恪。”
打死李妙儿都不会想到,原来终日里心心念念着的这位李公子,居然是大唐的王爷!
陈妙儿连忙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瞠目结舌地望着李恪。
“怎么了?我不像吗?”李恪调笑着问道。